子书澜雨

我的心曾孤注一掷

潮汐【番外】

✨是七夕礼物!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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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天阙之境,终年未有变化。


  “魅婀,来尝尝,我近日在东边儿的山上找到了些植株,熬汤很是鲜美~”


  方鉴明拿着汤匙,轻快道。


  魅婀坐在他旁边,琉璃般清透的美眸中透露着满满的不信任。


  “相信我,这一次定是无毒的。”


  原是上一次方鉴明寻摸了些奇怪的东西做菜,邀请魅婀一起来吃,最后三人齐齐的病了三天。


  “苏摹,你也快尝尝!”


  两人看着面前糊糊一样,似粥非粥的东西,魅婀还是难以鼓起勇气,便退而求其次道:“若你们真的想吃些什么,便去云荒走走吧,我可以当做不知道。”


  方鉴明微微一愣,继而面上一喜转头看向苏摹,苏摹看着他开心的模样,嘴角亦向上扬起。


  其实云荒对于苏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,泉先已经回到了碧落海,他自来到世上,幼时被贩卖虐待,待长大了,海皇的责任又压的他喘不过气。活了这么多年,只有在方鉴明的身旁才得以喘息,得以安心。


  所以,在苏摹的心里,方鉴明在哪里,他的世界便在哪里。


  苏摹和方鉴明在天阙之境已过了大约三百年。天阙里的灵气让他们几乎还和三百多年前一般无二。魅婀曾与他们说过,在这里生活,他们的寿命可以延至万年,甚至更长。当年的方毅欢亦是如此,在这里活了七年多年,只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随纯煌而去。


  这三百年中,两人几乎每日腻在一起,极少分离,一起学习法术,一起为小精灵们解决奇奇怪怪的难题。


  方鉴明喜欢给苏摹扎头发,他会试着给苏摹编各种各样的小辫子,但有的时候编好了,他又会亲一亲苏摹的脸颊,苏摹知道,他在心疼他刺眼的白发。


  所以,苏摹后来总是会用法术将头发变回蓝色,方鉴明也不戳破,只觉得心中温暖。


  不过要是方海市在这里,估计就要不满了,毕竟她曾经多次要求苏摹将头发变回去,苏摹却以“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”敷衍了事。


  得到了魅婀的同意,二人便大摇大摆的出了天阙。方鉴明的身体需要天阙里强大至纯的灵气予以维持,所以他们不能一次出来太久。


  “你不是说过,要带我回碧落海吗?”方鉴明紧紧握着苏摹的手,十指相扣,笑眼弯弯。


  “嗯。”苏摹点点头,与方鉴明一起,急速飞向碧落海。


  当二人出现在海底宫殿时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

  “少主…你是少主!”肆师从远处瞬间飞止苏摹面前,她激动的握住苏摹的双袖,眼含热泪。


  “是我。”苏摹勾唇:“我不在的这些年,碧落海可安稳?”


  “碧落海一切都好…少主你去哪了啊…三百年了…整整三百年了…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…”


  肆师喜极而泣,苏摹任由她不痛不痒的打在自己身上,发泄着多年的不满。


  不多时,苏诺领着一个孩子出来,看到苏摹,众人面面相觑,皆是一愣。


  “这是…?”方鉴明率先开口,他轻轻向那孩子的方向挪了几步。


  这鲛人孩子生的明眸皓齿,朱唇黛眉,湛蓝的长发如瀑布一样,极其貌美,比当年未分化的苏摹更甚。


  “是苏摹的血脉。”肆师道:“跟我来吧,这件事说来话长了。”


  三百年前苏摹未交代一句,便消失不见,肆师花了两百年寻遍云荒也找不到他的踪迹。


  碧落海的安稳来之不易,不能没有海皇的保护,肆师看着苏摹留下的那条吊坠,心情复杂。


  以泪融血,那血是当年还未斩断星魂血誓时,方鉴明的血。可以说是其中既有苏摹的,亦有方鉴明的。


  而此时也是巧了,炎汐远亲一族,有一个已分化为女性,名叫柳姬的鲛人性命垂危,若能将这鲛珠让他吃下去,定能解了她的危机。


  因着实在寻不到苏摹,肆师也怕夜长梦多,便赌了一次,将那颗鲛珠给了炎汐。


  柳姬吞下鲛珠后身体迅速痊愈,且不负众望的诞下一个负有海皇之力的鲛人孩子,便是刚刚二人见到的貌美鲛人。


  “苏摹,他是…他是…”方鉴明紧紧抓住苏摹的手,苏摹也是很惊讶,他冲方鉴明点点头,对肆师道:“他…多大了,起名字了吗?”


  “逾诞辰已六十年,十月十五的生辰,是大徵的花神节。名字还未起,我们只是叫他阿寻。”肆师顿了顿,道:“寻你二人之意。”


  方鉴明道:“阿寻…这很好。”


  苏摹捏了捏方鉴明的手道:“你来给他起个名字吧。”


  “苏浔如何?”方鉴明道:“是为深海之意。”


  苏摹微微歪头问:“为何不姓方?”


  方鉴明笑着说:“他可是你的后裔,流淌着你的血脉,未来的海皇。”


  “可他亦是你的血脉。”


  “苏摹,方氏一族已经很苦了。”方鉴明抿唇道:“这个姓氏,到我这里就可以了。浔儿该有他的天地与自由。”


  苏摹握紧方鉴明的手,道:“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方鉴明想了想,问肆师:“柳姬如今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肆师遗憾道:“她夫君是云荒大陆的普通人,她夫君死后,没过多久她便也追随而去了。”


  两人皆一阵沉默,继而苏摹又问道:“我刚刚感受到,苏浔身上可是已经继承了龙神之力?”


  肆师点点头:“是的,在十年前。”


  待谈的差不多了,苏诺将苏浔领进来,苏摹看着这个孩子,心里有点痒痒的。他站在原地没有动,还是方鉴明蹲下和苏浔搭起了话。


  苏浔身子长的慢,现在不过是个大徵十二三岁孩童的身躯,但却已经养成了个清冷的性子。他的话很少,方鉴明问他什么,他能点头就绝对不说话。但是他觉得他很喜欢面前这个哥哥,于是他冲方鉴明张开了怀抱。


  方鉴明心里一喜,将苏浔抱起来,苏浔趴在方鉴明肩头,手里攥着他的一缕头发。


  “苏摹,你来抱抱他。”方鉴明道。


  “…”苏摹皱眉,小家伙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的六七分像的鲛人哥哥,眼睛眨了眨,又把头埋进方鉴明怀里。


  苏摹表示有些不满。


  不是因为小家伙和他不亲近,而是这小屁孩一直在悄咪咪的吃他家鉴明的豆腐。


  自小颠沛流离的苏摹对小孩子并不感冒,于是他僵硬的把苏浔从方鉴明怀里提了过来。


  “???”埋胸埋得正舒服的苏浔突然一愣。转头对上自家爹爹对比方鉴明显得冰冰冷冷的眼神,忽然就想挣扎。


  “别动。”苏摹淡淡道。


  “你是谁?”苏浔问道。


  苏摹撇他一眼:“你老子。”


  “…”苏浔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,觉得自己应该打不过这个人,于是默默的承受下了这句听着就是骂人的话。


  虽然苏摹不懂如何跟小孩子相处,但方鉴明从少年时期就养了方桌英,后来是方海市,再后来又养了苏摹,对这一套可以说是驾轻就熟,于是没过多久,苏浔就黏上了他。


  二人带着苏浔出了碧落海,小家伙探头探脑的,大大的眼睛对云荒充满好奇。


  “浔儿,这些年你可有去过大徵?”方鉴明问道。


  “并未。”苏浔道:“叔叔和肆师都不让我出碧落海,他们说云荒可怕的很,会将我的魂勾了去。”


  方鉴明闻言,看向苏摹笑了笑:“你父皇是全云荒最厉害的人,让他带你去看云荒的山川毓秀好不好?”


  “那你会来吗?”苏浔睁着大眼睛问道。


  “当然。”方鉴明道:“你爹爹在哪里,我便会在哪里。”


  “肆师和我说,你是我的爹爹。”苏浔歪头道:“这是真的吗?”


  方鉴明突然语塞,苏浔身体里流的确是他和苏摹的血,这么说倒是也没错。


  苏摹听到此,淡淡的说道:“是。”


  “你是我和他的后裔。”


  苏浔点头,他自小聪明,很多事情一点就透,根本无需赘述。


  三人来到大徵,街道依然繁华,霁风树花满枝头,霁风馆的暗卫训练有素。


  他们去到金城宫里,已没有了故人,只剩下两块相依的牌位,在宫祠中供奉。


  方鉴明看着牌位上的名字,红了眼眶。


  “旭哥…”


  “鉴明来看你了。”


  在方鉴明记忆里,帝旭最后的样子便是在锁魂阵中,看到他一身鲜血,惊慌失措向他伸出的手。


  方鉴明只说了这两句话,凝视许久,最终给帝旭上了香,带着苏摹和苏浔离去。


  城东的酒馆香气四溢,三花醉历经百年却依然盛名远播,他们坐在曾经的包间里看着这人烟阜盛,苏浔央着二人,尝了一口三花醉,便不停的吐泡泡,最后醉的不省人事。


  方鉴明忍不住笑了笑,他与苏摹道:“我也想看你吐泡泡。”


  “…我不会。”苏摹表示拒绝。


  “可惜了你第一次饮酒时我不在。”方鉴明略显遗憾:“那场面一定很可爱。”


  忽然,方鉴明在街市上看到一个身影。他以为自己看错了,可那身影太像…太像…


  他瞬间消失,出现在那貌美姑娘眼前,姑娘吓了一跳,看到他时,也是一愣。


  “你是…你是…”女子捂着头,有些痛苦,不知道为什么,竟泪流满面。


  方鉴明声音颤抖:“海市…”


  一声极尽温柔的“海市”,几乎瞬间唤起了少女的记忆。


  方鉴明手中泛着荧光围绕着海市,她好受许多,喃喃出声:“师父…”


  “你是师父…”泪水决堤般涌出,海市在街上崩溃大哭:“师父你怎么抛下我们了呜呜呜呜呜…”


  姑娘哭的太大声,引的路人频频侧目,几人挪到偏僻处,苏摹背着苏浔,按照记忆中三百年前海市买下的居所,带着他们瞬间来到临碣郡。


  “师父…你这些年过的可还好…”海市抽抽噎噎的抱着方鉴明不撒手,一旁的炎汐垂眸,不发一言。


  “喂,管管你媳妇。”苏摹看着方海市对方鉴明越发亲密的举动,不满的开口道。


  “恭喜少主寻回方公子。”炎汐扯开话题,苏摹闻言,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一丝笑意,他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
  “少主,您…这三百年可还好?我们都很担心你。”自苏摹失踪后,炎汐是真的很担心少主。


  “我很好。”苏摹道:“也就只有你们还念着我的去向。”


  “海市也很担心你,她时常提起你,总是忧心忡忡。”


  苏摹笑着不说话,他知道,多年情谊,早已融入骨血,他都懂的。


  苏浔不愧是海皇与流觞方氏的血脉,没过多久这就醒了过来,在苏摹背上不安分的扭动。


  苏摹感觉到小家伙醒了,便将他放了下来。炎汐早就注意到了苏浔,他曾在碧落海见过小家伙许多次,也知道他的身世。


  “少主,您此番回来,还会走吗?”


  “碧落海有了浔儿,我在与不在,无甚差别。”苏摹的目光从苏浔身上移回爱人:“此生惟愿永伴鉴明身旁。”


  炎汐没有再问,苏摹为碧落海做的已经足够,任谁都再没有理由以责任之名束缚于他。


  海市总是在方鉴明身旁叽叽喳喳的,似有说不完的话,都已经用过晚膳了,她还是缠着方鉴明说些天南海北的事。苏摹皱眉,把海市拎到一边去,挡在方鉴明面前道:“师姐没有夫君吗?总围着别人家的夫君转算怎么回事?你看看炎汐,头发都绿了。”


  方海市气的指着苏摹道:“亏的我这么多年一直担心你,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师姐的!”


  “好好好,我师姐可好了,我的好师姐快去疼疼你的好郎婿去吧,别红杏出墙让人家独守空闺了。”


  海市还想说什么,看向一旁的炎汐又把话噎了回去,冲苏摹隔空挥了下拳头便拉着炎汐去睡了。


  碍事的都走了,方鉴明笑道:“你在乱吃什么飞醋。”


  “我哪有。”苏摹“哼”了一声:“不过是夜已深,困了罢了。”


  方鉴明略带宠溺的摇头:“好,我们去睡觉。”


  第二天一早,方海市醒来后来敲方鉴明和苏摹的房门,却发现已人去楼空,只有一封信安安稳稳放在案上。


  她拆开来看,只见上面娟秀熟悉的字体,写着两行小字:

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此生无憾,

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尚有归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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