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书澜雨

我的心曾孤注一掷

第四章 金城宫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师父为何每日都这么忙?”苏摩闷闷的问道。


  方海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:“什么叫我们师父,他也是你的师父呀。师父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,自是每天都要以国事为重。”


  “可我很多次都发现了他是带着伤回来的。”苏摩说道。


  “什么!师父受伤了?!”


  苏摩连忙捂住她的嘴:“你小点声,不是什么大伤,他不说也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之后担心,你别嚷嚷。”


  “师父总是这个样子。”方海市喝了口酒,“有什么事,他从来都不说。”


  苏摩也抿了一口酒,躺在屋顶上,“你明明是个女子,为何要每日打扮成男人?”


  方海市一愣,随即问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
  “最近无时无刻不同你们在一起,你对着方诸说话时的语气,你散下头发的样子,很多很多,都足以证明你是个女人。”


  其实方海市隐藏得很好,但苏摩自小经历的事就非常人所能想象,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方海市的时候,便知道他是个女人。


  “我为什么要扮做男人…”方海市的思绪飘忽,“这要从三年前说起了。”


  方海市的故乡在临竭郡,那里是空桑和大徵的交界处,碧落海的岸边。珠税的不断提高导致大徵人出现杀子换珠的惨剧,让人恶寒。


  苏摩听着,唇边却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。方海市没注意到他的变化,还在讲着。


  原来,是她自愿做的男孩。


  苏摩听罢,问道:“是不是只有身为男子,才能帮到他。”


  “我不知道,但是师父身边,鲜有女子出现。而霁风馆所做之事,更是不需要女子。”方海市瞧着苏摩,她以师兄的口吻笑着说:“可师父带回了你。你放心吧,我们都会护着你的。”


  方海市的语气略带羡慕,“师父待你很好,我们都知道。”


  “他待你们也很好。”


  女孩儿看着苏摩,轻轻摇头:“你还小,可能不懂。那种好是不一样的。”


  苏摩有些好奇:“此话何讲?”


  “很简单的一件事。”方海市喝了口酒:“卓英没和师父在一个房间睡过觉。而我也不过是刚来的时候,软磨硬泡着才在师父的床上睡过几天。”


  “你和师父在一个屋子里睡了这么久,我知晓夜里凉,总是会在入夜之前在你们的房间里多加些炭火,防止师父在地上或者榻上睡会受冻。”


  苏摩没吱声,原来在别人看来,他们晚上是这样睡的。其实有许多次,方诸都明里暗里的提起要给苏摩安置属于他自己的房间,但每到这时候,苏摩总会厚着脸皮缠着他,东讲西说的搪塞过去。


  一番谈话下来,两个人喝的都有些多,便各回各屋睡觉去了。


  感觉到屋里点了足量的炭火,苏摩想起了方海市的话。他进屋时,方诸正在写着什么,他轻咳了两声。


  “夜深露重,下回不要回的这么晚。”


  “你是不是又受伤了?”苏摩在他面前坐下。


  “无碍。”


  又是这样。苏摩都说了会替他疗伤,可方诸从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露在任何人面前。之前有一天夜里,苏摩趁方诸睡着了,便想着探一探他的经脉,却没想到刚施术,就被这人抓住了腕子。


  “你脸色不好,我只是想帮你看看。”苏摩闷闷道。


  方诸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,闭上眼睛道:“我没事,不必如此。”


  苏摩想到此,又向前探身,想要摸方诸的脉搏。


  “不要闹,快去睡觉。”


  “我没闹,你让我看看。”


  方诸抬头看着苏摩酒醉后微红的脸,叹了口气。


  “小小年纪,尽会胡闹。”


  苏摩没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方诸,好像要一直盯进他的内心,看看在他心里究竟装着些什么。


  方诸把苏摩抱起来,放到床上,为他脱了外衣道:“好好休息。”


  困意袭来,苏摩的脸冲着方诸的方向,就这么睡了过去,一夜无梦。


  日子过得很快,大概过了三四年,期间苏摩莫名的做了个傀儡,时时抱着,方诸问过他,为何要一直抱着这个傀儡,苏摩不答,方诸也不自讨没趣。但是方诸偶然发现,苏摩已然不再是那个他能抱着的少年了。


  意识到这件事的这起因还是他们的同屋而眠。


  那日,苏摩被方海市拉去比射箭,本来都还好好的,却突然有人来报,说帝旭在金城宫遇袭,方诸为救驾受了重伤,御医束手无策。


  方海市扔下箭矢,告诉苏摩好好待在霁风馆,便叫上霁风馆的郎中快马加鞭去了金城宫。


  一阵风吹过,霁风花落在苏摩的头上、肩上,他看着方海市走的方向,一动不动的站着。三年多了,他遵守诺言,从未踏出过霁风馆一步。可现在方诸情况危机,自己身为他的护身医者,又怎能不在他的身边。


  百般纠结之下,苏摩找出一套方诸的斗篷,带了面纱把自己包了个严实,便循着方海市走的方向追了过去。可宫里的人不认识苏摩,不管他说什么,都不放他进去。


  苏摩有些生气了,他抱着傀儡的手捏的紧了些。但毕竟私自出来已经会惹的方诸不快了,此时更不能搞出什么了不得的动静。


  他走到城墙边,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化作了一团水雾。这霁风馆的三年,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复国做着准备,这点事情根本难不倒他。


  金城宫…


  苏摩看到这三个字后飞身进了去。


  门口的侍卫只觉得突然眼前一片湿润,好像一阵风刮进了金城宫里。


  方海市也是刚到金城宫,她带了好几个御医,人多眼杂,苏摩在隐蔽处现了身。


  “让我看看。”他凑上来说道。


  一个身着华丽,头束金冠的男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,问道:“你是谁?谁允许你进来的?”


  方海市看到那双露在外面的碧眸,便知道了这是师妹。她立刻挡住苏摩道:“陛下恕罪,这是我师妹,是师父最小的关门弟子。”


  其实这话听着可笑,毕竟被她挡在身后的苏摩,竟比她还高了近一头。


  “他竟收了女弟子?还不是我大徵人?”帝旭有些不太相信,尤其加上苏摩这个身高。但他那双眼睛,又确实好看的紧。


  “罢了罢了,你先赶紧过来看看他吧。”帝旭招手让苏摩到床前来。


  方海市和苏摩一起凑过来,看到方诸那张苍白的面容和身上大片的血花时,方海市忍不住声音颤抖的叫出了声:“师父!”


  苏摩把手放在方诸的腕上,闭上眼睛感受着。


  心肺皆有损,旧疾未愈又添新伤,方鉴明…你这是干了什么啊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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